31 December, 2019

2019 - 介在惑跟不惑之間的年終感想



40 歲這年的聖誕節我終於拜訪了西班牙。
其實正確來說是加泰隆尼亞的巴塞隆納,
不過因為獨立程序還沒走完的關係暫時還是西班牙。

起心動念到西班牙旅行是 2010 年的事,
那年西班牙得到世足冠軍。
我跟朋友打賭說如果西班牙拿到冠軍的話我就把歐洲旅行初體驗獻給這國家。
結果西班牙一直沒能去成,反而先踏上了當年世足亞軍荷蘭很平的土地。
如今事隔九年總算輾轉達成目標。

今年不論心理上或是生理上都是 40 年來最辛苦的一年。
年中我在希臘進行一場帶有目的性,試著尋回自我的旅行。
旅程中我盡可能複習了那些稱得上生命中的錨,那些曾在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事物。
例如水肺潛水(想想居然已經超過五年沒泡鹹鹹的海水)
例如躺在沙灘曬太陽(上次是十年前躺在澳洲的黃金海岸沙灘上)
例如什麼也不做就只是飄在海面看天空發呆(最近一次是五年前在台灣與自潛潛伴)

希臘旅行的中後段,我出了很愚蠢的摩托車意外。
不得已的體驗了希臘小島醫院免費醫療(完全免費)
即使如此我也拖著這樣的雙腳逛了 Samos 的藝術村(Manolates)及 Rhodes 的兩個古城(Lindos 及 Grand Master of the Knights)
當然仍有很多地方以這樣的走路速度及疼痛程度實在無法拜訪,
但時不時有某個聲音試著跟我說些什麼的感覺。

回到瑞士後當然立刻到醫院做了檢查,
也確認膝蓋韌帶受損到需要(昂貴)手術的程度。
在安排手術的同時(還好有意外保險)
我暗忖那等同博士班資格考的 PhD proposal 大概是生不出來了,
生出機率從原先的 20% 降到 0.04%。
也沒什麼不好,
既然自己總是下不了決心就順著流的方向吧,
只要確定自己一直有踏著舞步就好。
如果只有 這個 的話或許還做的到,
這樣就好。

伴隨膝蓋手術的是為期數個月的復健。
復健初期因為走路非常不方便,
時間的流法變的相當不同。
從臥房走到廁所得事先規劃,每次的移動都最好能最大化其價值(例如順便到廚房取水與食物)
10 分鐘的步行距離變成緩步 10 分鐘加上等車5分鐘再加上搭車 3-5 分鐘。
但也因此體驗到不同時間流速的蘇黎世。

伴隨著手術的還包括被延長的 PhD proposal deadline。
因為無法出門而多了在家的時間,
想說試著把 proposal 繼續寫寫看。
Proposal 跟隨我慢慢恢復的膝蓋,
雖然很緩慢,但的確一點一點的架構起來,
最後能在被延長的 deadline 之前交件。
有沒有 pass 還不知,
但這也稱的上是拜愚蠢車禍所賜。

如果說這樣糟糕的一年也能有什麼領悟的話,
大概就是這個了。
過去十年我為了一探自己看似「正確」的生活中那隱含的「不正確性」究竟是什麼,
問心無愧的幫自己選擇與爭取了很多,
包括澳洲打工度假跟踏上歐洲學習之路。
為了那些爭取我不得不讓自己處在「什麼都接收」的狀態。
那的確使我接觸到更多機會,
但很多時候只是單純的消耗。
既然那狀態已將我消耗至此,
我想該是時候開始幫自己做出 接受以外 的選擇。
那過程或許會很痛苦,尤其對一個沒有真正失敗過的人來說,
但我的確需要學習那能力。

在巴塞隆納的最後一晚,
我們在 L'Auditori 音樂廳欣賞巴塞隆納交響樂團的年終演出。
指揮 Salvador Brotons 個子不高,但非常有存在感。
我們從非常遠的距離看著交響樂團與指揮的互動,
從被指揮的樂手反應動作可以明顯看出樂團成員與從指揮手中(或身體其他部位)宣洩而出的隱形水流有所連結。
儘管看不見,仍能從周遭反應移動去推敲理解其背後看不見的力量為何,也是該學習的能力之一。
我希望新的一年可以過得更好,
也希望我的家人朋友們都能學習到想學習或該學習的能力。

祝大家新年快樂